惊辙不鸽

一个填不上坑的蔬菜人

yys/荒烟/狗灯/狗雪?│常守令

CP:烟烟罗←荒←莲·青行灯←大天狗(↔)雪女·酒吞←茨木←萤草

※狗子中心

※是一年多之前的产物...所以文风很飘有点奇怪的样子,全程神仙讲故事不知所云...也懒得改了

※但是再不掏出来就要烂在仓库里了【。

※tag其实有点问题...这篇东西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狗雪,酒茨也就是打个酱油,是很私心的tag了...

※这口粮其实不太好吃e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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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那孩子有点感兴趣。

    平安京居住着上千妖怪,每日夜里都会发生「百鬼夜行」事件,没有任何约定,妖怪们排着队列自街上踱过,城里的阴阳师若对队列里的某个妖怪感兴趣,想要收其为自己的式神,向其撒豆即可。假如妖怪同意了就会收下豆子跟去。许多小妖怪便经常会参与百鬼夜行,打算跟从阴阳师得到一个安定的住所。

    不过,我等大妖可不稀罕。

    最近我经常在百鬼夜行里露脸,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便是那孩子的事。

    我听沿途的人说那孩子叫莲。

    那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留着整齐的短发,总是挽着落花一般的发结,淡眉里透出分分的温婉,真难想象这么可爱的少女居然是位杰出的阴阳师。

    我见她似乎每日都来旁观百鬼夜行,却迟迟不撒豆,想必一定在等什么人。

    后来,我明白了。

    平安京曾面临地狱一般的图景,将这一切从妖王八岐大蛇手下拯救出来的正是神使荒大人。可是身为神这位大人却不回去自己的住所偏要赖在平安京与千奇百怪的妖怪厮混,也是让人搞不懂。

    不知是和妖怪混久了也把自己当成妖怪了还是怎的,荒大人偶尔也会参与百鬼夜行,冷冷地瞥着虎视眈眈地朝他撒豆的阴阳师们。

    莲小姐就是那些人之一。

    我尾随荒溜进了百鬼夜行。

    荒照例没有接任何豆子,冷漠地跟着队列向前。莲小姐面露沮丧之色,但见我走过来又期待地朝我扔了几把豆子。

    「有意思。」

    我拂袖接了豆子,在群众的惊呼声中振翅落在她身边,单膝跪地。

    「今日起我大天狗将依照契约作大人您的式神,为大人赴汤蹈火。」

    莲小姐因为我的到来很欣喜,似乎是因为我是到她寮的第一个大妖,于是在我身上委予重任,从此我将担负起这个寮的副手。

    从前她寮里管事的是个叫雪女的妖怪,听说是她初次召唤时相遇的伙伴,为她的阴阳师道路披荆斩棘,她为了报答雪女,千辛万苦攒齐了材料为她送上了六勾的妖力。

    我已见过这位女妖,从她手中接过担子。不过我对莲小姐的事感到好奇,于是拦着她问了几句。

    「莲小姐倾慕那位大人已久喔。」

    「真希望那位大人能开恩到我寮坐坐,也算是圆了莲小姐的愿。」

    我思考了一下雪女的话,决定帮她一把。

    隔日我到青行灯那里做客,茶香和松饼之间不知不觉流连了一些沉沉的酒香,细闻下才发现青行灯做了新的熏香,狸猫正倚在旁边酣睡。

    「酒吞童子赠了酒给你?」

    「前几日的事。说是为了答谢我陪他絮叨往事。那日茨木童子大人打架受了伤去了萤草处治疗他才得以脱身来我这里。果然不是普通的酒,这香直让人发醉呢。」

    「萤草对那家伙真上心啊。」

    「少女啊,都容易对强大的男人动心。苦了萤草妹,那位大人眼里除了酒吞童子大人可没有什么了。」

    我跟青行灯提起了荒的事。

    「荒啊,那家伙赖在这里不去干神该干的事,自己口上说是懒得去管,其实是为了烟烟罗。」

    烟烟罗是以烟雾为凭依呈现真形的年轻妖怪,行踪扑朔迷离,性格也飘忽,让人难以捉摸。传闻她有时会性情大变,暴虐地蹂躏小妖怪们,因此在妖怪中有着悚人的形象。我与她只有一面之交,实在不甚了解,这些事情究竟有几分是真的,我也搞不明白。

    「何出此言?」

    「据说是因为些往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青行灯抿了口茶,遣幽蝶从庭院的樱树上折了一支樱花递我,「不知你有没有留意,百鬼夜行时,他总是追随在烟烟罗身后不远处。怠惰又傲慢的他居然如此高频率地出现在百鬼夜行集会——估摸着这其中的关系不浅吧。」

    我注视这那支樱花不语。

    花体晶莹透亮,柔和的浅粉色像水彩一般渗透在薄薄的花瓣上,细嗅下有沁人的香气。这似乎是祈愿幸福的神樱的子枝,据说是有个叫木魅的神秘女子将其栽在了青行灯的庭院里。

    「你从哪知道的这些事?」

    「一个老熟人那里。」青行灯淡然道。

    我和青行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以前的事,谈起我们最初相遇的那个雪夜,各自持了不同的心态,化作叹息一声。如今我还能这样平和地与青行灯交谈,该说已经尽了我一世最大的幸运了吧。然青行灯仍维持着满面的淡然,落向我的眼眸里只有她阅尽风雨的云淡风轻。

    时候不早了,告辞时青行灯扭转灯杆指向一旁熟睡的小妖:「方便的话把那孩子也带去吧。他拜托我领他去酒吞童子大人那里比酒。」

    我去探望闷在萤草家养伤的茨木童子。

    「荒那家伙,确实有两下子。不过平安京第一强大的妖怪,果然还是我的挚友。说起来,我的挚友——」

    我无意听茨木吹酒吞的牛逼,趁他一个人说得带劲偷偷溜去了酒吞那里。

    茨木是和荒过手受的伤。那日酒吞不知去哪里喝酒了,茨木一个人百无聊赖到街上闲逛,看见了神使大人,摩拳擦掌就要比试。荒本来不想与他扯上关系,极力推脱,可茨木不耐烦直接一个地狱之手准备开干,荒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教训教训他,顺路送去了萤草处就逃之夭夭了。想来又是去找烟烟罗了。

    里室里酒吞正和狸猫比酒,我和萤草谈起烟烟罗。

    「烟烟罗姐姐很可怕。」萤草说着打起了哆嗦,「本来好好的,她忽然尖笑着攻击我,我一不留神被她抓住了,如果不是茨木大人赶来救我我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原来这女妖这么恶毒。」

    「不是哦。」

    趴在桌上醉醺醺的狸猫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笑起来,「烟烟罗姐姐是个好人。她还经常请我们吃点心呢。」

    「怎么可能。」

    萤草和狸猫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起来。我被他们说得摸不着头脑,只听身后咣当一声,转头一看对面的酒吞也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嘛,烟烟罗啊,确实不是坏人。」

    「那家伙有点像青行灯,但到底不是青行灯。」酒吞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又开始和狸猫拼酒,可实在是太勉强了,没几杯就又倒下了。萤草准备整理一下残局,示意我回去看看茨木怎么样了。

    回到房间却没有茨木的影子,于是到庭院里看,茨木正坐在樱花树下的石台前发愣。我提着酒过去敲敲他的头,白毛妖怪转过头看我。

    「怎么是你?挚友呢?」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摆好碗斟上酒。「那家伙和狸猫喝大了。萤草在那边照看着,不必担心。说起来,你还记得烟烟罗吗?」

    「那女妖怎么了?」

    「我有点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青行灯告诉我荒留在平安京就是因为她。」

    「那就是荒说的倾慕之人?」茨木叹息着摇摇头,推开自己面前的酒碗,「烟烟罗可真是个暴虐的家伙,真不晓得荒到底喜欢她哪里。萤草差点就回不来了。不过没关系,她的伤估计还要养上几天,这几日该是不会出来害人了。」

    「可是狸猫和酒吞又说她是个好人。」

    我把酒碗推回茨木面前,喃喃道。

    「...既然挚友这么说了,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不过关于这点,我无法认同就是了。」茨木说着站了起来,拿起酒碗把酒往我嘴里灌。

    「萤草早上嘱咐我不能喝酒,你就自己都喝了吧。」

    等我清醒了,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自家庭院。

    晚风拂面,我瞪着黑色天鹅绒上的明珠,想着要不要取下来送给青行灯换一夜故事听。

    「你可总算醒了。」白色的发影拂过,雪女轻盈地落在我旁边,她手里捧着一叠湿毛巾,抽了一条出来按在我额上,「别乱动」地嘱咐着我。我强撑着身体想站起来,手臂却忽然乏力,重重地摔下来,翅膀好像黏在一起似的,张不开来。

    「我这是怎么了?」

    雪女冷眼瞥我。「我刚从萤草那里把你接回来。你被人灌醉了,还在那边闹事,现在你最好躺下来想想该怎么解释。」

    「茨木那小人!」

    「别抱怨别人。」

    「我只是想找他喝几口酒叨叨家常而已。」

    「你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整天整夜地外出,莲小姐没怪罪你已经很不错了。」

    「对不起啦。」

    抬头却发现雪女已经不知去哪里了,我躺在这里动也动不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只好闭目养神,不知觉间竟又睡了过去。

    我梦见了许多事。

    我梦见雪夜里青行灯在我耳边说着话,我们俩互相搀扶着走向山上的旅店,半途却又被大雪阻挠不得不找了块岩石暂时歇脚。我拢了翅膀裹住青行灯,不忍看她瘦削的肩膀在刺骨寒风里打颤。青行灯却轻轻地笑着讲起了故事。

    我梦见祭典上青行灯戴着小巧精致的面具从我身后突然出现,我吓得摔进了灌木丛,羽扇甩落入湖水中,青行灯「哎呀」了一声扶起我来,转身投入湖中取了羽扇送到我面前,我转过头不敢去看她,她却凑到我跟前咬起了苹果糖。

    我梦见樱花树下情绪纷飞,我和青行灯在神樱下像人类那样许愿,还在一旁噗噗地嘲笑着强行被茨木拖来许愿的酒吞。

    如今看来,那些愿望最终都没有实现。

    青行灯毫无征兆地把我忘了。

    那些曾视若珍宝的记忆,她全都想不起来了。

    眼角似乎有些湿润,我在逐渐消散的朦胧水雾中,看到了青行灯在房檐下插花的图景,她那盏明灯里的幽光全部化作青蝶,在月夜的渲染下围着她起舞。

    京都再次沦陷了。

    多亏了荒和京都最杰出的阴阳师安倍晴明联手,那条作恶多端的巨蛇终于被打散了魂魄,彻底地在封印下长眠了。

    从天空向下看,摧毁的建筑无处不在。被八岐大蛇撕裂的天空还在滚滚的乌云中咆哮,不过在荒的控制下,裂缝正在逐渐缩小。

    「那位大人真是了不起呢。」莲小姐望着那个御龙在天上施展法力的神使的身影,喃喃自语。

    我和雪女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补天完成之后荒应该就会离开京都了,但如果现在去请求荒成为莲小姐的式神,他多半会同意。因为他在这世间唯一牵挂的人已经在这次的灾厄中丧生了。

    是的,烟烟罗死了。

    传言中有如恶鬼的烟烟罗,是为救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小妖而死的。萤草拿着她留下的烟斗,在她的墓前哭了两天两夜,最后还是把她打晕了才带回来的。她的弟弟食发鬼因为她的死,剪去了长发,贴上鲜花编成了花环献在她的墓边。

    在那之后的百鬼夜行,荒一次都没有再去过。不知是因为重振京都的辛苦,还是意中人的离去。

   

    我邀荒来莲小姐的庭院喝酒叙旧,一向严肃的神使大人,从未如此失态地大口饮酒,仿佛要用那些酒来填补流失的眼泪一样。

    「我真傻。我早该料到会是这样。她还是人类的时候 就是这么丧生的,成了妖以后又是以这种方式离去。」

    「她虽然因为死前的怨恨变成了性情不定的恶妖,但本性一直是善良的。我当时怎么就忘了这一点,还以为她已经自己逃得远远的了呢?」

    我看着将意识沉醉在酒中的荒,不知该说什么。

    「大天狗,我爱的人没有了。」

    我心里咯噔一跳。

    我想到了青行灯。

    「你的心情,我比谁都了解。」

    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用衣袖拭去了泪,用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眼神盯着我:「你知道青行灯为什么忘了你吗?」

    我震惊地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被瞒住了。」

    「她不想伤害你,想通过这种冷淡慢慢消磨你的耐心,使你放弃这段感情。可是没想到,你还是受伤了。」

    荒顿了顿,似乎想听我的回话。但在我持久的无言后,他又开口了。

    「你知道她去远方拜访木魅女妖的事吧。」

    「她在那个女妖神秘的住处,误饮了忘川水。」

    「她那盏明灯里还有你的故事,但是她自己,已经完全忘了和你一起的那些事了。」

    随后他就止了话,席上空留沉默。

    对于青行灯的冷漠,我一直在为其寻找合适的答案安慰自己,只当她已经厌倦了我这种自大的乌鸦。可是在得到真正的答案时,反倒不想去相信。

    因为她是真的、真的忘掉了我。

    荒叹了口气,倒了两碗酒,推一碗到我面前。

    「她回来时也带了些忘川水。本来我是想要来喝了忘掉烟烟罗,好让我从这没有结果的追求中解脱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我不想把对她仅有的这么一丁点记忆,为了自己的奢求而舍弃。」

    这边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即使青行灯忘了我,我也不想忘记她。」

    荒敲敲酒碗,我们两人举樽对饮,一杯清酒入腹,却只有火辣辣的回忆的痛苦。

    片刻后我发现视线有些不对,身体摇摇晃晃,无法维持镇定,我强撑着身体,按着额头瞪向了对面正高高在上俯视着我的人。

    「荒...你下毒??」

    荒一脸平静,冷冷地看着我因为难以呼吸而大口喘着气。

    「很可惜你终究不能如愿。青行灯不愿让你再陷在这段痛苦感情中了,它们会阻碍你追求大义的脚步。」

    「她求我骗你喝下忘川水。」

    不行。不能这样。我不能忘掉她...!!

    我奋力保持意识的清醒,但眼皮越发沉重,大脑乱成一团,感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从记忆的影像里抽去,我伸出手想抓住它们,却只捞着一手空气。

    双目一沉,我失去了意识,脑海中最后的浮现的想法,是深深后悔自己插手去管荒的事情。

    总觉得自己很容易昏迷呢。

    莲小姐把我从桌子上拉起来,问候了我几句,兴奋地拽我去了院子里。荒正站在院子中间,和周围的小妖怪们僵硬地打着招呼,见我来了,一声冷笑,「大天狗,你酒量也太差了吧?」

    我想起来了。我本来想劝荒成为莲小姐的式神,结果他反而像茨木一样没说两句话就灌了我一堆酒,弄得我又醉倒过去不省人事。不过这次清醒之后身体倒是还很灵活,不像那时候那么沉闷,大概荒还是手下留情了。

    「荒大人同意签订契约了。」莲小姐告诉我,脸上写的全是开心。

    终于,达成了我最初的目标啊。

    我忽然有点欣慰,和旁边的雪女对了个眼神。

    惯用冷漠神情的雪女,嘴角竟然漫出一丝微笑。

    ....?

    啊咧?

    为什么总觉得这微笑有几分熟悉?明明自我认识雪女起,我就没见她笑过。为什么会对这个普通不过的微笑,这么没有抵抗力?不止是微笑,就连她的容貌,身姿,都好像有一种朦胧的似曾相识,带来丝丝炽热的思绪。

    更诡异的是,荒看着我,忽然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大天狗,你有点奇怪呢...」

    「不,我没事。」我回答莲小姐,摇摇头甩开那些凌乱的思绪,「我们马上起手准备荒大人的欢迎会吧。」

    荒的欢迎会结束以后已是半夜,我想着荒和烟烟罗的事情,从烟烟罗还是人类的时候,那个神使的心就没有动摇过,只是一直到最后也没被接受,真为他感到悲伤。

    转念想想,以后荒就要和我跟雪女一起为莲小姐效力,莲小姐是个好人,她一定不会亏待荒,即使荒完全不会把心放在她身上。

    而雪女...

    我不能再想下去了,我必须让自己能够在到黎明不多的时间内养精蓄锐,而不是思考这些闲七杂八的事。可是就算我怎样抛开这份心思,都无法让头脑冷静。

    在脑内的挣扎中我渐渐地入睡了。

    在梦里我看到了青色的蝴蝶,轻盈地飞舞着,引我到了神樱之下。树下站着一个白发女子,正双手合十向樱树许愿。我看不起她的脸,但潜意识告诉我,那是个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青蝶绕在我的耳畔,我听到它对我说出断断续续的音节,便集中心思去听,但它却什么也不说了,落在我的鼻尖上,化作了一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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